沒有一個人能避免自己、避免黑暗
在最深最深的海底，我們終於敢呼吸了
＿ Hello Nico
00
眼前一片漆黑，窗簾徹底的蓋住窗子，唯獨門縫稍微透進一絲絲光線，閔玧其平躺在彈簧床上揉著眉間，決定再翻個身找到舒服的姿勢入睡。
這是第幾天沒踏出隔絕外界的家，第幾個小時沒睡了。
屋頂傳來一個個清脆的敲擊聲響，不一會兒就變得急促響亮，隔著深色窗簾透進房內的閃光夾帶著轟隆巨響。
那是閔玧其最討厭的天氣，是讓他厭惡到極致的雨天。
身體彷彿不是自己的，疲憊的暈眩感籠罩在他的身上，正當他捲縮在被褥之中似乎能成功入睡時，手機在床頭邊的櫃子上咆哮著。
原本已經伸手摸到那不斷震動的物體，正準備暴躁的丟到地板時，似乎有什麼從腦海深處浮現，他趕緊睜開眼睛確認螢幕上的畫面，果不其然是朴智旻。
猶豫了幾秒還是決定接通。
朴智旻的話在加閔玧其身上得出來的化學反應是最不可思議的。
不在乎全世界的閔玧其唯獨把他放在心裡，脾氣暴躁的閔玧其唯獨包容他的任性，總是板著臉的閔玧其看見智旻卻會綻放笑容。
他辯解著是他有股不可思議的魔力。
而這一次也豪不意外的因為對方的一句話，一個不特別的撒嬌，決定起身換上最低調奢華的黑色衣物，講無論是否重要的物品全放入手提包就這樣出門。
快遲到了啊。
忙碌穿上鞋子的他，眼神此時此刻卻被不遠門旁的小盆栽吸引了過去。
閔玧其看著那些他每天照顧呵護著的花朵，才綻放一兩天，花瓣就被大雨硬生生的打落，散落在水泥地上。
他只是為了讓它能曬到陽光，才放置在沒有辦法被遮掩到的地方，卻因此失去了它最美麗的一面，留下的是狼狽不堪的殘骸。
01
那一次見到朴智旻是在花店。
閔玧其從對方手上得到一盆花，問了句為什麼，得到的是：也許你能照顧的好它和我吧。
他看了下錶，再一分鐘朴智旻就能下班了，他將花放入袋子裡，眼神是朴智旻從未見過的專注，花提在左手，而右手感受到的是溫暖的掌心。
有些寒冷的天氣讓閔玧其的臉全埋在深色的圍巾裡，也不顧圍巾的棉絮是否會吸入鼻腔，也不去在乎旁人的眼光。
此時此刻的他是不被過去束縛的。
身旁的人是朴智旻，是願意接納他一切的人，他知道對方信任著自己，而他也打算把這戀情當作人生新的開始。
閔玧其，要重生了呢。
十指緊扣的手直到他跟著朴智旻的腳步走到對方的家門口才捨得鬆開，他看著因為自己駐留在對方身上的眼神而不自覺紅起的臉龐笑著，朴智旻大概是上天給他最值得守護的寶藏了。
要怎麼表現愛上他的證明呢，大概是親吻了吧。
朴智旻支支吾吾的說了句再見後便轉過身推開了門，卻被閔玧其拽住了手臂不得不停下腳步。
他說，智旻啊，看我吧。
捧住在夜光下羞澀激動不已的臉龐，閔玧其側著臉緩慢的靠近，用盡全身的感官去體會愛情的滋味，此刻是甜蜜的，是如麥芽糖一樣捨不得停止品嚐的。
平淡或許是幸福另一個選擇，日復一日的生活，只要還抱持著為對方悸動的心就能勉強過下去，即使只是牽起對方的手，送他回到家門口，再踏上前往自己家的路途，也是滿足的。
至少此時此刻的閔玧其，是這麼認為的。
回到家他打開了燈，卻發現眼前是一片狼藉，客廳地上散落的酒瓶，廚房刀架上少的那一把最銳利的刀，臥室裡那原本折的整齊此刻卻凌亂的被單。
他發現地上沾有血跡的是那消失的刀。
純白的床鋪被血染紅，原本就白到可怕的臉龐變得更加死白，下意識瞳孔放大後他決定將被褥全扔進洗衣機裡頭，慶幸地板不是地毯不需耗費太多心力清除血跡。
此刻的他只剩無來由的恐懼籠罩在內心，短短幾秒鐘的衝擊就讓他瞬間遺忘方才牽起朴智旻的手那無法言喻的幸福。
所以說，幸福是什麼？
是下一秒就會消失殆盡的脆弱東西。
02
“玧其哥？”
“你在哪裡啊？怎麼都找不到你？”
“哥你別突然消失好不好？”
“閔玧其！”……
閔玧其把自己關在充滿血腥味的臥室裡已經過了一天，他看著朴智旻不斷發給自己的訊息卻還是沒有辦法提起精神組織出合適的語言回覆他。
房間只看見一大片血跡，床單也拿去洗了，正常來說應該早就聞不到血的氣味，但那味道卻越來越濃郁。
閔玧其看著自己的手掌，卻發現自己拿著刀子，在手上割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血不斷從皮肉之間滲出，他甚至覺得自己快死了。
然而生命哪有那麼脆弱。
當他恢復意識的時候早就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了，他看向自己被握緊的手，發現了啜泣著的朴智旻，對方低著頭，像是在祈禱什麼，還未發現已經睜開雙眼的閔玧其。
當視線對上的那一瞬間，他發現他傷害了朴智旻。
眼神流露出的是驚慌，是悲傷，甚至是埋怨。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朴智旻這一面，平時總是將悲傷深埋在心中的他只願意顯露出樂觀的樣貌給閔玧其看，無論閔玧其如何對待他都是以笑容做回應。
那些閔玧其牽著他的手走到家門口的日子，抑或是偶爾脫下花店制服，約在不算高檔的餐廳前面碰面的日子瞬間變得遙遠。
觸不可及。
朴智旻緩緩起身，鬆開緊握著對方的手，用指尖將眼角的淚抹去，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說，你隱瞞我的夠多了吧。
看著朴智旻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手上的傷口傳來的疼痛忽然清晰了起來，閉上眼想再次睡去，意識卻異常清楚，如同吞下禁藥而得到快感一樣，他感覺到那自殺式的行為似乎是一種對世界的解脫。
死了或許也不賴。
將傷口縫起，包紮休息過後，閔玧其獨自一人回到了住處，打開房門而血腥味早已散去，他忽然想起自己投入洗衣機還未晾起的被單，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浴室，卻發現洗衣機裡頭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閔玧其再次陷入了恐慌。
用盡全身的力氣打開臥室的門，純白色的床單整齊的舖在床墊上，一塵不染，和平時一樣，唯獨自己上次踏入這個空間，發現自己割腕時所坐的地方還殘留一些血跡與那把銳利的刀子。
閔玧其不懂了，那他看到的血又是怎麼回事。
03
夜幕低垂，沒有燈光照亮的臥室特別的黑暗。
你有沒有聽說過，關閉一個感官，而另一個感官會異常清晰的事情。
閔玧其捲縮在床上，閉上雙眼，但腦子依然在不自然的快速運轉著，他想起朴智旻在醫院對自己脫口而出的那句話。
「你隱瞞我的夠多了吧。」
他開始回想。
一次次踏上前往朴智旻家的道路，一次次走到花店牽起朴智旻，一次次找尋不到作詞的靈感，一天比一天還晚繳上去的詞曲，一句句填入不了的歌詞，一個個瞬間消失在腦中的音符。
他終於想起無法創作與失眠的原因。
那一晚他在即將打烊的花店準備拉下鐵門的剎那加快了腳步，他說，我要買一束花。
在氣喘吁吁的他眼前的是睜著帶有些許天真的眼珠子，微露傻氣點著頭的孩子，白色的襯衫被縫有花店標誌的圍裙覆蓋著，卡其色的五分褲顯得有些稚氣。
跟著朴智旻的腳步來到店裡，挑了幾朵花過後，在對方的巧手下包裝的格外美麗，不是高調的裝飾，卻能凸顯出花本身的亮麗，又能把不夠好看的部分掩蓋住。
這孩子真的很不可思議吧。
是久違沒有帶著如此愉悅的心情回到家了，他迫不及待將鑰匙插入鎖頭之中，想給自己的戀人一個驚喜。
但一踏進屋內，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將電源打開，桌子與櫃子有被撞過的痕跡，桌面上與櫃中的物品有些倒了下去，有些躺在地板上，就算沒有破裂，也有些小刮痕了。
閔玧其沿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地方握住門把，一個個查看裡頭的狀況，原本抱持著是遭小偷的心態，直到打開臥室的電燈那一剎那，他懂了。
他終於了解了，什麼叫做被背叛的滋味。
當你用盡全力去愛去珍惜的男人赤裸著身子依偎在別的男人懷裡，你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沒錯，瘋狂，閔玧其失去了理智。
他紅了眼轉身走到廚房抽起了那把最銳利的刀子，等到被自己的戀人哭紅了眼，哭喊自己的名字時，他才發覺自己差點殺了那位連姓名也不知道的陌生人。
不，也許不是陌生人，是和戀人一起背叛自己的對象。
對方的肩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傷口，純白的被單被染紅，自己的戀人匆忙的穿上衣服後與對方兩人前往了醫院，留下閔玧其一個人收拾這鬧劇。
花早就在門口那被踩壞了。
閔玧其看著凌亂的床鋪，一想到有多少次這個屬於他和戀人的地方被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躺過多少次，他就覺得反胃噁心。
為什麼錯的人是他，痛的人卻是我。
04
閔玧其連給對方解釋的機會也不給，就將這鬧劇自己畫上句點。
將屬於對方的東西全打包好，丟到門外，發了則訊息要對方過來拿走，之後就加入了封鎖名單，連電話號碼也一律封鎖。
匯了不少的醫藥費給對方，反正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什麼問題。
反正就是自己被背叛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被單早就丟了老遠，甚至連彈簧床墊也換了一組新的，樣式卻依然選了和原本一模一樣的。
閔玧其下單的剎那也被自己的行為震驚了，但一想到要重新找別的商品似乎太過麻煩，他便接受了這事情。
但夢魘就是從這開始的。
好幾次看著那熟悉的場景，自己都不認識的自己就會再次出現在眼前，那是閔玧其從未有過的憎恨感，他想毀掉一切，毀掉自己，毀掉對方。
沒有什麼好說的，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當恨意大過於從悲傷裡走出，閔玧其甚至覺得自己快被黑暗吞噬。
與朴智旻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讓他想好好珍惜的，只不過獨自回到還擺著雙人床、雙人沙發、雙人杯的家裡，傷口就會再一次被撕裂開來。
閔玧其從沒那麼痛苦過，他甚至覺得對方早就留給自己很多蛛絲馬跡，卻是他自己不願去正視兩人感情早就入侵一位來路不明的陌生人。
那難堪的畫面仍然歷歷在目，而失控的自己好似分裂的人格，讓他害怕。
沒有幾會能讓他開口說出自己的恐懼與不安，他只能用盡全力去愛朴智旻。
就像彌補些什麼。
但偶爾在夜裡他又會問著自己，為什麼把自己陷入這種困境，明明錯的人不是自己。
錯的人根本不是他啊。
沒人救贖的靈魂在夜裡崩潰，得不到安全感的心靈在黑暗中舔舐著傷口，並不是想刻意隱瞞些什麼。
而是連自己也陌生的自己，該如何用僅存的言語描述出來。
不斷的質問，不斷的逞強，不斷的付出，不斷的害怕。
閔玧其覺得自己人生中做過最不可理喻的事情就是相信愛情這廉價的東西，然而，他最後還是選擇在人生最矛盾的時間點愛上了朴智旻。
不，是連選擇的機會也沒有。
05
朴智旻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閔玧其在隱瞞些什麼。
從第一次見面後他就清楚發現閔玧其的不同，初次見面的感覺像是偶然，但後來卻是刻意的接近自己。
幾乎是每天都會來花店一趟，有時候也只是藉由經過的名義聊上幾句，偶爾還會帶上一杯咖啡，又或是買了束和他比起來有些突兀的花朵。
那種鮮豔又散發強烈香氣的花朵。
將拉到一半的鐵捲門往上推開的那個晚上，閔玧其選的花是簡樸又帶點優雅的風格，雖然沒有說出口，但他的模樣卻是藏著雀躍的心。
像是要給誰驚喜一樣，笨拙的抱著那束花緩緩的離開這個地方。
朴智旻也說不上來一個禮拜後再次看見閔玧其的想法，他帶著下一秒就會用盡全力跑到馬路中間的抑鬱出現在他面前，嚮往著死亡，卻又不甘心。
朴智旻沒有勇氣開口詢問他的近況，因為他們只是一面之緣的店員與顧客關係。
吸引他的是第一次見面那不善言詞的模樣，但那個閔玧其似乎被掩埋在內心深處，顯露出來的只有強顏歡笑的一面。
該如何找回那笑起來或許是這世界上最珍貴的笑容？朴智旻這樣思考著。
他決定與閔玧其相處，先是在他來店裡的時候主動問候，交換聯絡方式，閒暇的時候傳了訊息給對方，這樣一來一往轉眼過了半年那麼久。
他卻只知道他是個不知名的作詞作曲家，正在瓶頸期的作詞作曲家。
同是雙腳踩踏在這道路上，彼此卻走著不一樣的路，說著不一樣的故事。
每一個故事都是值得被朗誦的詩詞。
朴智旻傳送了一個舞蹈影片後，得到對方的回覆卻是想知道自己的人生，或許是想作為創作用吧，他是如此認為的。
朴智旻從電視下的櫃子翻出了許久沒打開的相本，一邊回憶著，撥了通電話給閔玧其一邊說著自己的經歷。
那些半夜不回家，只會在外頭和逞兇鬥狠的人鬼混的日子，像是每一個經歷叛逆期少年都會有的普通故事，套在朴智旻身上就像有魔力一樣。
就像有魔力一樣，特別不可思議。
但是最終被半放棄而被趕出家門的結局。
半工半讀存著就學基金找回原本軌道的生活格外辛苦，直到看到高中肄業證書的他才了解過去自己有多麼混混噩噩在過日子。
他只剩自己了，他沒有家人了。
家人不要他了，他甚至也差點拋棄自己了。
06
朴智旻被掀開傷口一樣的痛苦，想念家人的他又能怎樣，一個人擠在便宜公寓的日子只能稱為自作自受。
他又有什麼臉去面對對他有格外高期許的親人。
能做的事情只有找到想完成的目標，這樣才有資格回到他們身邊，因此每到特別日子的時候，他總是該忍住內心的想念，盡全力在所有人面前露出最好的一面。
他不願告訴任何人有關他的過去，但他卻全說給閔玧其了。
什麼樣的情感能讓他對他畫上信任的單向箭頭？也許是好感，也許是喜歡，又或許是想找尋護舔傷口的同伴。
太過主觀的問題，他決定在喜歡的前方寫著yes。
然後遞出了那盆栽，順理成章的成為戀人，卻還是開不了口他想得知閔玧其的一切。
明明有了進展，卻好像回到了原點。
朴智旻走回了光明處，閔玧其卻往黑暗更進了一步，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單方向的戀情越來越明顯。
閔玧其對自己不夠好嗎？事情也不是如此的，只是在笑容底下藏了更多朴智旻不了解的事情。
朴智旻覺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了，他甚至覺得閔玧其知道的太多了。
愛情從來就不是等同的付出就會獲得等同的回報，但他卻清楚的看見那失去平衡的秤子。
閔玧其不會對他訴說其他多餘的事，在別人面前是沉默寡言，但在他內心卻是在隱瞞些什麼，是誰是什麼事情讓第一次見面的閔玧其消失了？是什麼讓他小心翼翼的愛著？
天冷時緊握自己的那隻手是真的想握緊自己嗎？他想親吻的對象難道不是別人嗎？會不會他答應他的告白只因為同情？
太多不確定充斥在朴智旻的內心了。
認為自己獨自佔有愛情的他開始不安了，是不是真的不該再欺騙自己了。
帶著膽怯的心情，他發了通訊息給又消失好幾天的閔玧其，從上次因為擔心而到對方家裡，發現閔玧其坐在臥室的地板上割腕，他才發現從不開口說憂慮的閔玧其其實壓抑成這樣。
他不願看到勉強展開笑顏的閔玧其。
但他更不願意看見勉強愛著自己的閔玧其。
在思考過後朴智旻其實清楚的知道了，他們想要的都不是愛情，而是一個願意陪伴在自己身旁，不會在乎自己不堪的人。
07
午後的便利商店，朴智旻在商品架中間穿梭著，走到靠近落地玻璃的地方還刻意往外頭看了幾眼，他看了下手錶，距離自己約的時間還早了十分鐘。
在幾次見面下來，發現對方會提早到的閔玧其幾乎都會比約定時間還早五分鐘到，但這一次，他卻遲到了半小時那麼久。
閔玧其看起來更憔悴了。
朴智旻拿了兩罐飲料結帳後與閔玧其踏上往自己家的道路，一路上朴智旻欲言又止的模樣全被閔玧其看在眼裡。
看來，朴智旻發現了吧。
發現自己真的不是最愛他的人，發現他有無法釋懷的過去，無法開口的陰影。
「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嗎？」
當一個需要訴說痛苦的人終於有個人能傾聽，你覺得他下意識會做出什麼事情？
閔玧其卻覺得把一切脫口而出除了被當成瘋子還能有什麼結局。
因此他繼續隱瞞，繼續獨自承受，將錯全攬在身上不讓任何人解開自己身上的枷鎖。
沒有人能救贖自己的，又有誰能體諒他被背叛的傷痛，而朴智旻下定決心這是最後一次對閔玧其付出溫柔了，他停下腳步，對著閔玧其說：我們分手吧。
不疾不徐的一句話卻早已被閔玧其料想到，但這一次閔玧其反而笑了，讓朴智旻不知所措了起來。
因為那是他最想看見的表情，並非平時勉強展露的面孔，而是發自內心釋懷的表情。
與朴智旻道別的閔玧其踏上回到自家的道路，看見門前那被雨毀壞的盆栽，散落在四周的花瓣，似乎重重的提醒著他，與朴智旻之間畫下了句點。
也許真正惡劣的人是自己吧，是他變相的用行為逼迫對方提出分手的。
我照顧不了你和花了。
不如就放手讓你尋找更值得依靠的人吧。
閔玧其決定獨自遁入黑暗，繼續活在恐懼之中，每天被熟悉的床鋪喚起記憶，對思緒錯亂認為是真實的血跡感到惶恐，失去創作的他反正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似乎，黑暗才是最適合他的。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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