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雞/ Never Stop


踏上通往舞台的階梯,心跳不由自主的劇烈跳動著,內心彷彿初次登台的緊張感,此刻卻不同於過往,一天天堆積起來的熟練早已取代當初的青澀。

 

沒想過生活會一夕之間變了調,日子在習慣出門前多武裝一層防備下,也悄悄過了一年半,本是令人感到雀躍的紀念日,卻在無法與來自全世界的祝福共度之中感到落寞。

 

但他的身分不允許這些情緒顯露在臉上。

 

直到站上為了八周年特地搭建的表演場地,看見台下透過螢幕難掩期待的每個面孔,朴智旻才終於感受到解放呼吸的自由。

 

再怎麼追求獨處空間的人也會敗給群居生物的天性,無時無刻都享受與他人相處的朴智旻就更不用說了,即使離開沒有音樂就顯得孤獨的房間,來到有成員陪伴的練習室,少了天空便無法真正釋放內心的壓抑。

 

六月的午後在這與眾不同的日子格外晴朗,小孩忍不住在談話環節走了神,陽光不足以被雲層遮蔽,涼風吻過激烈舞動而佈滿身軀的汗水,熱度因此被帶走了一些。

 

這個月份總在回首過往,他們笑看起初的懵懂,輕描淡寫差點跨越不了的傷痛,任憑每個成就帶他們回到獲獎的瞬間,也和平時一樣逗弄彼此毫不留情。

 

每次被問到有什麼心願想要許下,小孩的回答依然是沒有,好似認為自己沒有貪心的資格,因此繼續過著要求自己更加努力的生活。

 

他明明能任性一點的。

 

準備安可舞台相對從容,換上短袖上衣也不用大費周章造型,想起方才上台前來不及好好欣賞對方的面容,朴智旻便起身緩緩靠近,腳步還特地放得很輕,就怕閔玧其注意到自己不尋常的舉動。

 

在造型師用鋼瓶噴灑定型液的動作下,閔玧其的臉不自覺皺在一起,等到難聞的氣味消散一些才緩緩睜開眼,馬上就看見小孩歪著頭注視自己的模樣。

 

乖順服貼在額上的黑髮向右傾斜,梳妝過後就藏起的眉毛終於讓他看見,似乎是不常見到自己俐落的造型,朴智旻的目光閃爍感到新奇的光芒,雙眼眨巴眨巴的,直到與閔玧其對視才忍不住笑意。

 

兩人默契似的都沒開口,外頭音響傳來的安可口號清楚傳進他們耳裡,從沒料想到八周年會在空虛裡開始,並在相隔兩地的思念裡,用難以言喻的感動進入尾聲。

 

小孩總能從閔玧其的眼眸看見不善言辭的感性,他知道對方此刻最想脫口而出的是什麼,如同兩人時常伴隨酒精吐露的坦誠,只要一鬆懈下來,淚水就會輕易動搖。

 

「我才是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率先打破沉默的人一如往常的體貼,閔玧其凝視對方的笑顏,覺得心中的感覺用喜歡來形容太過平庸,用愛來表示又過於攏統,朴智旻總能把朝陽帶進他冰冷的世界,就算那只是一句再簡短不過的話語。

 

戴上銀戒的指節撥開輕掩眉間的黝黑髮絲,吸油面紙與紙巾的洗禮,早讓肌膚能順利重新粉飾斑駁的妝容,朴智旻摸不透閔玧其的下一步動作,便把目光停留在對方身上,一臉困惑的觀察著。

 

傳達愛的方式有很多種,可以是觸動人心的言語,可以是再簡單不過的相伴,而行動是他再擅長不過的告白。

 

些微酸澀的鼻尖與眼眶被他強忍不露出破綻,閔玧其下意識掩飾情緒的樣子依舊笨拙,無論過了多久還是贏不了小孩,但只要他不主動認輸,就能武裝起勝券在握的自信。

 

逐漸靠近的臉龐,呼吸的頻率在對方面前不再是秘密,小孩放任羞澀妝點自己的雙頰,不由自主的緊閉雙眼,卻沒發現其他感官會因此變得清晰。

 

朴智旻感受著閔玧其與自己的距離,最後對方在額頭上壞心眼的留下一吻,也不給他回過神來的機會,就擅自掠奪那毫無防備的唇瓣。

 

與閔玧其相戀的感受如同踏上令他眷戀的舞台,引領徬徨的他找回自己,即使生活再怎麼對現實妥協,只要與他一起,就能繼續跨越眼前的沙漠,找到那片能容納一切的廣闊蔚藍。

 

而朴智旻知道,落幕並不會讓他感到寂寞,因為未來總有個屬於他們七人的舞台值得去期待。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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